2012/04/30

關於學琴這件事

「學一種樂器,在音樂中抒發情感。」是我們讓孩子學琴的初衷。

姐姐小一開始學琴,在鄰居的介紹下找到「高老師」。高老師的鋼琴課很特別,前半小時是音樂賞析,老師放影片帶著小朋友聽歌劇、音樂會,討論交響樂團中各種樂器的位置安排…;後半小時再「學怎麼彈」。高老師的「願景」是-培養小朋友對音樂的「興趣」更甚於「技藝」。

介紹高老師的鄰居說,她兒子在課業繁忙的國中時期,還主動要求重回高老師那學琴,想來就是讓音樂抒緩念書的壓力吧!

巧合的是,姐姐小一的導師竟也是高老師的學生。後來上三年級後,導師轉專任音樂老師,姐姐也直接和她學琴。不過姐姐似乎對「彈琴」比較沒有天份,一首曲子僅管已練多次,往往演奏起來還是七零八落。練琴也總要三催四請,問她不要學了好不好,她又不肯放棄。

不過姐姐倒是蠻能評析音樂的。有次在家看劉岠渭教授的音樂講座,談到古典樂中的曲式架構,還教人聽出音樂中男主角回憶過去的幾個不同戀人。之後姐姐在聽到帕爾曼的女人香時,便依著小提琴旋律說起她感受到的故事:一個男人外出打仗,戰後回鄉回憶過往…。有次不知道聽到古典電台的什麼音樂,姐姐竟然還說出「在復古旋律中加入新元素…」這樣的評語,真是嚇我一跳。

至於弟弟則是在升小二的暑假,參加台中市文化中心的小提琴啟蒙班。文化中心的小提琴課收費十分平實,上課的戴老師一板一眼,從夾琴、識譜、數節拍開始教起,向他學琴可以學得很紮實。

讓小孩學琴不難,難的是「練琴」,而且「每天練」比一次練很久來得有效。姐姐比較聽話加上是自己想學,因此「要學就要練」;而弟弟,除非玩具、電動,舉凡「乖小孩」的活動是不會讓他主動的,為此只好半哄半迫讓弟弟每天練琴。

在我的經驗裡,「排出固定時間練琴」很重要,有助讓練琴像洗澡一樣變成生活作息的一部分,久而久之,時間到了,就自然想到練琴,練久琴藝進步有成就感,練琴的阻力也就愈來愈小。磨合了二、三個月後,姐弟倆每天固定花二十分鐘左右練琴。

每半年,戴老師會為學生們舉辦小小音樂會,讓小朋友有上台的經驗,也同時觀摩一下別人拉琴的方法。弟弟上台會緊張,但是多上台幾次也就習慣了,不過比起真會拉琴的孩子,弟弟的表現只能算尚可,但學校舉辦藝術表演弟弟會主動和同學組隊參加,聽到喜歡的曲子就想拿琴拉拉看,小提琴儼然是他另一種表達方式。弟弟沒法參加音樂比賽,但我確定他喜歡音樂、愛玩音樂。

學了一年多,在老師的安排下通過幾次檢定,會換把位、有點程度後,在同學引見下,弟弟加入台中市青少年交響樂團。一開始弟弟有點抗拒,但在新學期開始後,和大家一起從新曲子開始學起,弟弟反而愛上了團練,還會期待星期六的團練日。許多人、許多樂器一起演奏,樂曲的震撼力,讓團譜比較複雜也不是問題了。

學音樂很貴嗎?爸爸說,小時候學成本最低,也最心無旁騖,愈大就愈沒有時間囉。
2012/04/24

上學途中

小孩上學的途中會經過一個商場,商場生意不錯,但清晨商場卻很安靜。

商場旁的人行道在整修,所有停放在上面的車子都被帶走,只留下這台孤單腳踏車。打不開鎖,工人只好把它綁在電線桿上,以免干擾作業。
這腳踏車雖不新,但也不舊,能變速,椅墊、後座、置物欄也都十分完好,尤其那鎖看來才剛買,反射著太陽光閃亮亮的。好好的一台腳踏車為什麼被主人遺棄?路旁的那輛賓士應該不會有這樣的遭遇吧?
一星期後人行道鋪好,工人走了,主人還是沒來,留下被綁在電線桿上的腳踏車,用奇怪的姿勢繼續等待。

路上還會經過一個公車站牌,每天總會看到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,提著小包包,八點前準時在那等公車。我注意她一段時間了,很好奇她要去那?做什麼?有人在等她嗎?是什麼讓她如此念念不忘?

同樣的等待,卻是不同的故事。
2012/04/06

姐姐很忙

ps:姐姐很忙,書桌上三本看到一半的書。一本是我從圖書館借來的,一本是她從作文班借來的,一本是弟弟的共讀書(奇怪,怎麼會是她在看?)。

我們家姐姐,很忙。

四點放學,回家卻已經四點半了。「怎麼這麼晚才到家?」我擔心地問,「沒什麼啦,同學請我吃棒棒糖、聊了一下,所以比較晚。」

放下書包,姐姐先慢條斯理喝水、看報紙,才拿出薄本坐到書桌前寫作業。寫了一會兒,肚子有點餓,便出來找東西吃。看看桌下阿嬤拜拜的餅干喜不喜歡,再開冰箱找阿公削好的水果,都沒有?那就給自己泡杯熱巧克力或柚子茶,捧到書桌上,邊喝邊寫,姐姐很會營造生活小樂趣。

這時弟弟過來問問題:「姐姐,『徘徊』怎麼造句?」姐姐先解釋「徘徊」的意思,然後要弟弟試試看。弟弟不太愛看書,造句總是怪怪的,在姐姐不斷提示下終於引導弟弟造出:「放學了,弟弟還在教室裡徘徊。」看弟弟一字字寫上,順道檢查一下卷子裡其他題目,挑出錯字:「請不要把這件事散『步』出去。」才放心地回去寫作業。

六點該吃飯了,姐姐功課還沒寫完,但我覺得吃飯比較重要,要她先吃。晚餐時大家饑腸碌碌,只有姐姐是慢食主義者,往往大家都吃完了,她還在吃。曾經我到台北出差,人都回台中了,她還沒吃完。唉,這麼一比,現在吃飯只要半個多小時,算是進步很多,要感安慰了。

飯後回家後繼續寫功課,我問她還剩多少?姐姐說只剩造句。這項功課是顏色摹寫,先寫出與顏色有關的詞語,再造句。針對「綠、黃、白、藍」四個顏色姐姐寫下「碧綠、金黃、純白、水藍」,一筆一劃很專注,像在刻字,讓人不忍苛責。

好吧,造句是姐姐的強項,應該很快可以寫好,我便去洗澡,結果洗完澡小姐還沒寫完。心裡冒火質問她:「四句造句要寫這麼久嗎?」「老師說如果可以串成一段短文會更好。媽媽,我終於想到可以串在一起的四個句子了!」眼裡閃著又認真又高興的光釆,又是讓人不忍苛責。「那趕快寫!」姐姐提筆:「幾隻純白的天鵝在碧綠的湖泊上嬉戲,我和媽媽坐在小船上,凝視著水藍色天空盡頭的金黃色太陽。」真是好美啊,而且還是和我共享呢!這讓剛才的火氣消了一半。

請姐姐把作業收一收,去洗澡,我去洗碗。或許是洗碗太吵,原本睡著的五號Baby哭了起來,正要擦手去抱,姐姐早就飛奔到五號小床旁照顧他,一邊抱起弟弟、一邊貼心地對我說:「媽,我來就好,妳繼續忙吧!」等我洗完碗、姐姐去洗澡已經九點多了。

時間不早請姐姐快洗、早點休息,心情不錯的姐姐仍舊邊洗澡邊唱歌,最後在我的催促下才結束她的個人演唱會。睡前刷牙也等很久,打開廁所看她到底在做什麼?原來她拿著刮刀正在清洗手檯:「媽媽,每次妳洗完臉,洗手檯都一片溼!」奇怪,本來是我要罵她的,怎麼變成我被數落?

刷牙、喝水、整理書包,姐姐又跑出跑入好幾趟,我的耐心已到極限:「姐姐妳可以睡了吧?要十點了耶!妳到底還有什麼事沒做?」無視我的臉色難看,姐姐跑來面前:「還沒跟妳說晚安。我愛妳,媽媽!」接著還在我臉上親一下,這才安心上床睡覺。倒是我,臉上怒氣未消,被姐姐這麼一親,又温柔又甜蜜,搞得肌肉都快抽筋了。

這就是我們家的姐姐,每當我受不了準備冒火時,她總有完美無瑕的理由反將我一軍。我們家的姐姐,總是,很忙…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