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/06/12

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

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是什麼?

如鳥啘囀、輕輕巧巧、叨叨絮絮...,那是女兒的聲音,只有有女兒的人才能體會,才能享受。

「老師問誰要帽子,我馬上舉手!」也是全班唯一一個舉手,她很開心地說。三年級開始升旗,升旗要帶帽子,剛好老師有一頂沒人認領的帽子,女兒「免費」為自己獲得一頂帽子讓她很開心。頑皮的鄰座男生趁她不注意給她戴上,雖然有點不高興,但也發現還蠻合適的呢!

星期五上體育課,老師要大家跑步。全班分成四排(依出生日期),女兒是倒數第四個。當老師一聲令下,「我努力地跑,最後到達終點時,老師跟我說:妳是全班第一名!」

每次接女兒放學或睡前,和她聊天都是件愉快的事。

一來是因為愛她,所以想參與她所有事物,無法陪在身邊時,透過她的轉述,了解她經歷的事情、眼中看到的世界,才發現原來還有這樣天真可愛的觀點?一點小小的發現、小小的便宜、小小的幸運,對她而言都值得高興好久。

二來聊天也是一項很重要、很需要學習與練習的技巧,除了要有主動、主觀的想法及敍述能力外,還必須要有客觀、同理聊天對象的想像力,偶爾還要加上一些敏銳的觀察力,察顏觀色推測:她是在說真話?還是在說反話?還是在講冷笑話?遇上會聊的女兒,可是會聊出很多東西呢!
2012/06/07

這位太太

他摟著她的腰,嘴裡說著甜美的話語,不斷在自己公寓來來回回走著,顯得多麼幸福。而這一切在她的眼前只有一個庸俗可言,愚蠢、天真難以承受的庸俗,他那隻摟著她的腰的手,對她來說彷彿是堅硬冰冷的箍環。她每分每秒都準備要逃開、大哭、衝出窗戶…

闔上契訶夫小說選,把書籤夾在「未婚妻」中,轉身沖水。邊洗澡邊思索,這一年來老公的工作量又重又長,沈重的工作及家用開銷把老公壓得喘不過氣,連帶影響到兩人之間相處的情緒。並不是說不好,老公脾氣很好,不是那種會把工作情緒帶到家裡、發洩、遷怒的人,但卻把他的幽默、活力消磨殆盡。而這卻是生活中情趣最重要、基本的核心。

對她而言,被工作佔據的老公雖不至庸俗,但卻無趣,少了老公的笑話、調戲,生活就像毫無裝飾的蛋糕,單調得很,每日帶小孩、準備三餐、洗衣打掃,愈來愈機械化。

老公不是沒有察覺,他也很想多陪陪她,但只有在「閒」著的心情下,腦筋才會放鬆,放鬆,笑話才會自然流露。現在只有小孩上學後的早餐時間,和小孩睡了的睡前時間,兩個短短的時段才有放鬆的心情。

儘管工作累成這樣,老公只要求她安心在家帶小孩,把兩個多月的Baby照顧好、陪兒子練小提琴、盯女兒吃飯運動長大,鼓勵她寫作、畫畫、種盆栽。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老公忙得這樣,她卻在家種盆栽,老公卻說,他努力工作就是希望她能過這樣的生活,小孩可以有人好好照顧。

家庭主婦的日子過了快十年了,年紀也從三十幾即將邁入四十。以前總覺得四十歲的人好老,沒想到自己也快要四十了,想起來冷汗一驚。這感覺就像小學覺得二十幾歲是「大」人,當自己也二十歲時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多「大」-思想、心理、穩定度。

總覺得每天都要有點「長進」,沒有長進的日子讓她覺得不安。這種壓力可能是長時間自我要求下,內化而成的。這變成一種壓力,讓她心不平靜的壓力,因為當家庭主婦打掃、帶小孩、煮飯是看不出什麼「業績」的,她也很清楚小孩不能當她的業績,雖然大部分的人把小孩表現和媽媽連結在一起。老公很體貼,每晚看到熟睡的孩子,都會過來親親她,感謝她、稱讚她是個很棒的母親,把孩子照顧得很好,讓他工作無後顧之憂,老公小小的舉動十足讓她感動。別人怎麼看無所謂,老公感念她的付出就夠了。但是心底某個小小地方,還是有些無法被滿足的空洞。

可能是所謂的「自我實現」吧?她想。

自-我-實-現?我是什麼?又要實現什麼?剛在家帶小孩時,會不平的埋怨為什麼沒有菲傭來顧小孩,整天和不會說話的小孩在一起,把屎把尿,大好青春就這麼浪費了,這些時間可做更有意義的事吧?

然而十年過後,她醒悟了,其實也沒什麼非得她不可的大事業,過去覺得重要的事,不過就是幫老闆賺錢,反而如老公說的,小孩需要媽媽,只有帶自己的小孩才是沒人能取代的工作,其他的事她做、別人做其實沒什麼不同。

但孩子只有一段時間需要母親,階段性任務完成後,就要放手。所以終究還是想要有一個可以一輩子走下去的目標。

她想寫作,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塊料。為什麼想寫作?功利的想法是,只要寫出好故事就可以不斷地收版稅,還可以虛榮地滿足作品被閱讀的感覺。但是如果這些都沒有呢?她還會想要寫作嗎?

她曾問自己到底寫什麼?為什麼寫?她捫心自問,不過就是想把生活中經歷過的美好、掙扎記錄下來,老時給自己回憶也好。再往更深一點問,為什麼?因為她愛他,想收藏和他在一起的年歲時光,讓自己日後可以再三回味、品嚐。這感覺就像追星族一樣,偶像的什麼東西都想收集,就算是擦過汗的毛巾也有人搶著要。

是啊,苦的、甜的、好過的日子、難過的日子都要記下來,只因為她愛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