廁所時光

「媽媽，我想便便，可不可以幫我拿書？」

在我們家不是只有大人才會上廁所看書，兒子受老爸影響，每次都要抱著幾本書一起蹲廁所，這次感覺來得太快，只好請我幫忙。還好家裡廁所燈光夠亮，大片鏡子及鏡後的日光燈，不僅人照起來漂亮，現在還有另外用處－看書。

廁所就這麼變成書房分部。馬桶上堆著昆蟲圖鑑、童書繪本、金庸和商業週刊、散文集。基本上在廁所不適合看小說，因為常常會欲罷不能，散文長度適中，短篇小說勉強可以接受，否則就算家裡有兩個廁所，也會遭人抗議。

廁所也很好「玩」，常常為了可不可以帶東西進淋浴間而争執，有時是玩具、有時是意想不到的玩意兒，準備進行各種水的實驗。為了避免水流到眼睛，兒子還想到戴泳鏡洗澡。


女兒上小學後，要求她自己洗澡，但不敢一個人在浴室，要我陪她－看看洗頭時那個地方沒有抺到泡沬、和她聊聊天，就算不說話拿本書坐在浴缸旁陪她也好。常常這是我們母女的心情聊天室，隔著水聲，偶爾交流著彼此的道歉：白天處理不好的情緒，我會跟她說聲對不起，或提醒她可以改進的地方。

每當責備他們時，小時被母親數落的負面記憶就掠過腦中，警惕著：只有挫折沒有肯定，再多的熱情都會被澆熄。這讓我冷靜下來，客觀地想想兩個小人兒是否有什麼做得不錯、有進步的？

被指正的女兒默默不語，無言地反省。想了一下，女兒接著說：我覺得媽媽也有進步。心中好期待她的答案，原來大人也很需要肯定。女兒說：煮東西啊！現在媽媽煮的東西愈來愈好吃。

女兒洗好後，換我及先生。聽他說，公婆們也都是一起入浴，兩個人互相抓抓背、聊聊天，也是一種樂趣。但常常持續不了多久、來不及發展任何香豔情節，兩個小人兒又開始打鬧起來，澡才洗一半就有人開門告狀，加上轟轟的跑步聲，只好趕在樓下鄰居來電抗議前，匆匆結束快樂的廁所時光！

情人節的夜

今天是情人節，有個情人，半夜抱著被子要我與他共眠…：媽媽，你不是要陪我睡覺的嗎？

是的今晚的確承諾與他共眠，但書趕著在二月中截稿，眼看剩下最後一章，只好在兒子熟睡後偷偷爬起來，挑燈夜戰。

幾乎所有媽媽，都曾經有過如此「陪睡」的經驗，先陪孩子上床睡覺，若運氣好、體力足沒有一覺到天亮，就會在凌晨起床，繼續未完成的工作。

深夜，寂靜無聲的夜，不會有人突然坐到腿上，橫在你與鍵盤之間；不會有人要你和他下跳棋；不會有嗶嗶聲讓你想起洗好待晾的衣服；不用看時間打量何時去做飯…。

但是兒子不知怎地醒了，抱著他的小被被出現在書房門口。揉著眼睛問我：為什麼沒有陪他睡覺？

我說：好，你先去睡，媽媽一下子就好。尚在半夢狀態的他站了一下，抱著被子走到我身後的小椅子坐下，看來過去的我素行不良，他打算就在這兒等－看妳什麼時候才睡。

產能正旺暢的我繼續打著字，兒子就這麼地坐在我身後，一邊寫、一邊想他會不會睡著了。回頭看，雖然目光遲滯但完全沒有撤退的意思，搓揉著他的小被被，打著持久戰：媽媽，妳還要多久才陪我睡覺？

在情人節的夜裡，任誰都無法拒絕愛人如此的請求？更何況是我最親愛的兒子情人？走吧，我們睡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