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媽媽都是女神卡卡

兒子女兒要去游泳，翻開包包找泳池會員卡，不小心整疊卡片散落一地。裡面有：健保卡、借書證、家樂福集點卡、科博館恐龍卡、文具批發卡…，林林總總數十張。老公說：「哇，妳真是『女神卡卡』！」

什麼女神卡卡，我上網查了一下，電腦螢幕傳來一個全身披掛著牛肉的女人，「肉裝」、「肉錢包」、「肉鞋」和「肉帽子」十分驚世駭俗。這位Lady Gaga自出道以來便以超前衛言行著稱，嚇死人之餘，她說牛肉裝其實有象徵意義：「如果不站出來衛護自己的權益，人與一攤死肉有何區別？」

但身為家庭主婦的我第一個想到的，卻是蔥爆牛肉和生煎牛排。不過卡卡說的沒錯，主婦就是很會捍衞主權的那一種人，到市場去看看，討價還價、挑肥撿瘦，媽媽小姐，悍的哩！

有次聽劉岠渭教授談古典音樂，第一段樂曲輕柔描述一個委婉女子，第二段也是描述女孩子，但是活潑熱情、勇於爭取，「應該是個年紀比較大的女人」，此話一出所有觀眾都笑了，笑得很大聲：沒錯，沒錯，就是這樣。

為什麼年紀大的女人會讓人覺得比較「敢」呢？

兩腿叉開，多令人羞赧的姿勢，但是當我們坐上產檯，醫生護士便如此命令妳。在那一刻，有個生命從妳身體中誕生，同時也感覺有些東西離妳而去。不知是補償還是奬勵，就像消費到達某個額度，老天自動幫妳升等，從「小姐」升等到另一個境界。

以前內衣肩帶掉了，躲到廁所裡調整，生了小孩之後則假借摸肩膀，一把就拉好。以前衣服紮起秀身材，現在拉出來遮肚子。以前電梯稍擠便乖乖等下一班，現在則大方喊：「請大家擠擠！」

生活歷練之後，女人比小姐清楚，什麼是面子，什麼才重要。面對重要的事物，女人當然不讓。

除了牛肉裝，女神卡卡最多的新聞是「跌倒」：唱得太High慘跌舞台、鋼琴上開唱摔個四腳朝天、倫敦機場跌倒…，影片裡的她摔得可真不輕。

大學好友是系花，同班同學從許多角逐者中爭取到她，男生當完兵、兩人一起進入全國首屈一指的會計師事務所，快快樂樂地結婚，原以為幸福生活即將展開，沒想到才一年男生便有了外遇。掙扎之後，好友帶著憂鬱症和精神損失賠償費結束這段婚姻。

朋友小姑的先生是獨子，婚後不久有了身孕，一家老小期待著Baby來臨，好不容易就要臨盆，卻在產檢隔天沒了胎動，原來Baby不知怎麼因臍帶繞頸走了。

老天給喜、也給憂，就算順順利利，也要面對孩子的叛逆期、家裡的空窗期，和自己的更年期。從女孩到小姐，從少婦到母親，一個又一個的關卡，但奇怪的是，常有不知那來的力量和傻勁支撐我們走過一次又一次的考驗。再見大學好友，早已揮別憂鬱，再次走入婚姻的她已經是兩個小孩的媽。

新聞說：「不過，天后每次跌倒都會迅速地爬起來，宛若沒事發生一般繼續熱歌勁舞，如此專業的表演態度令人敬佩。」讀到這裡，我漸漸同意老公的看法。

每個媽媽都是女神卡卡。

2011/7/18 自由時報 家庭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