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頭

陪婆婆上市場，挑週五，因為她喜歡有檸檬風味炸小雞腿的那攤一週只來這天。

每次老闆都會熱情地用牙籤刺塊紅糟肉、土魠魚什麼的給我們嚐嚐，剛炸好又香又酥，很容易便掉進他的陷阱裏。有次在這第一攤便買了八百多塊，雖然老闆算錢去零頭，但這零頭根本補不了超支的預算。

這次去我特意站遠一點，讓婆婆去夾她愛的檸檬雞腿就好，老闆刺塊一斤三百的𩵚魠魚塊「勾晟」我試吃一下。「不用了，謝謝！」我得保持堅壁清野的態度，好支撐住婆婆拒絕推銷的勇氣。

接著買豬肉。婆婆打算料理麻竹筍滷肉和肉臊，買了不少，為了讓一遍工有效率點，也因為燉滷就是要有夠份量的食材味道才醇厚。還買了厚的、薄的肉片、軟骨排骨。

「夠了！夠了！」

「要啦，這塊最好吃呢！」好說話又疼孫的婆婆最容易被說服了。於是豬肉攤一買又是上千。

「1450。算妳1千四。」

婆婆拿出一包夾鍊袋零錢，加上一千一百遞出去：「這包零個仔三百。」

以為付完了，結果老闆娘說：「這是一千四百，再四十。」

我覺得奇怪，出聲確認：「妳剛才說一千四。」

「一千四百四十。」老闆娘再說一次。

這個老闆娘好奇怪。

我也曾在這攤買過，因婆婆說她在這攤買豬肉。但這對母女和客人的互動有點奇怪，初接觸她們的話都很甜，有被照顧到的感覺，但在算錢時就變得有點緊繃，尤其在客人對金額有疑問時，母女皆毫不會懷疑自己，也不會再和客人清點一次購物內容，就堅持她們說的數字。看她們如此堅定，客人剛才談笑時嘴角的笑意都還沒收，也就順她們的意思付錢走人。

親眼看老闆娘用這樣三溫暖的態度對待一個婆婆，我就再也不去這攤了。

每個人去市場在那攤買東西都有他的理由，很個人的。不知道下次婆婆會去哪裡買豬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