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愛朗讀：分成兩半的子爵(下)

隔晚，「分成兩半的子爵精彩大結局」吸引他們快快上床。

「兩個子爵狠狠地將劍刺向對方。如果決鬥的不是兩個半身人，想必刀刀見血！他們瞄準的，總是自己擁有，但對方失去的那一半…」口裡一邊唸故事，心裡一邊想，指責別人時，追根究底，真正在攻擊的，其實是自己做不到、也做不好的那一部分？

「在關鍵時刻，兩劍交鋒，壞傢伙使出致命一擊，這一擊劃破了好傢伙的舊日創口，斗篷下的身體從頭到鼠蹊部位，不斷滲出血水。好傢伙也及時揮劍，在敵手舊日傷口的頭部到腹部劃下一刀。這時壞傢伙身上的一整道舊傷口也冒出血液。」

就這樣兩方面對面躺在地上，原本屬於同一個人的血漿再度混合為一，在旁的醫生小心翼翼，讓兩方的腸子和血脈互通，然後用一哩長的繃帶將他們緊纏合一。

一天早上，子爵的乳母瞧著那條從額頭、下巴到脖子的紅線，大聲說道：「看，他動了！」

這個時候打完球的爸爸剛好回來，聽到我唸的故事，搞笑地配合演出…

「肌肉的抽動從子爵臉上掠過，跳動從一邊臉頰移到另一邊臉頰。起初子爵的表情左右不一致：一隻眼怒目而視，另一隻眼哀傷憂鬱；半邊嘴角微笑，另半邊咬牙切齒。」真要佩服先生，這麼難演的表情竟然也做得出來，孩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，直喊再來一次、再來一次！

末了，以內斂的內心戲結束這場精彩的表演：「經過一番掙扎，最後子爵的面容終於均衡對稱。」我們母子三人忘情擊掌，爸爸在大家的掌聲中謝幕退場洗澡去。

我繼續故事。醫生欣慰地說：「治好了！」在旁的少女也大聲歡呼：「我終於有一個完整的丈夫了！」

對兒子女兒而言，經我重編的「分成兩半的子爵」不過是個童話故事，其中的隱寓他們可能要長大才懂。但對我而言，看著兩個惹人生氣也逗人開心的孩子，不禁想起書中的一句話：「有時一個人自認不完整，只因為他還年輕。」

2011/9/11 國語日報家庭版

為愛朗讀:分成兩半的子爵(上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