歲未工作滿檔

上完昨晚的課，今年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。

根據過往經驗，年底是我忙碌的季節，資訊單位趕在歲未前消化掉尚未執行的教育訓練預算，上的科目也比較不熱門或急迫。今年底去了幾個大企業：雲林麥寮的台塑、桃園機場旁的航空公司飛機維護工廠、台北精華地段裡的國際航運公司，深入企業上課更能切身體會各公司的文化差異。

腳踏在曾經是海洋如今被填海造地的台塑廠區中，眾多巨大煉油機具及鍋爐綿延二千多公頃，面積約為五分之一個高雄市，夜裡閃爍的燈光彷彿浮懸海上的太空之城。

聽說當初每個員工被要求負責照顧一顆樹，如今才有頂著海風的大樹。所有人都身著藍色制服，去上課時王永慶才過世不久，不少人的臂上還繫著麻紗，住的招待所大廳上是王永慶的座右銘：勤儉樸實，的確這裡食衣住行都十分簡單，唯一餐廳裡的自助餐，某些中午的菜色會繼續出現在晚餐，甚至明天的早餐。

到桃園機場旁的航空公司上課，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經驗。由於負責飛機修護，不是航空公司企業總部，工廠裡大部分人也都穿制服，藍色連身工作服是維修人員、白色工作服是品管人員，公佈欄上還貼了幾位「金板手奬」得主的榮譽事跡。不過航空公司畢竟是服務業，餐廳的自助餐菜色及口味好多了，還有快餐及麵食，這些食物是維繫我每天上課的唯一動力，每到中午便懷著期待的心情：不知道今天中午吃什麼？

台塑有招待所可住，航空公司可沒有，第一天上課，早上六點四十從土城坐捷運到板橋換高鐵、在桃園高鐵換統聯巴士到機場，再換計程車到飛機修護工廠，使用了四種不同的交通工具，於八點十分到達。下課前，我問他們都是怎麼上班的？客戶說可以坐他們的交通車，不過要很早：六點四十在板橋新埔捷運站旁，上車後便可直達。因為連續五天每天都一大早起床，加上機場旁的冷風，最後就感冒了。

最後三天在台北國際航運公司的課就在很小、很沙啞聲音裡，勉強地講完。

儘管時空地點不同，上下班時走在大企業眾多的員工裡，同樣的感覺是：渺小。公司愈大，要請示的上級愈多，需要請示的事也愈多，不需要也不應變通，凡事都照程序來就是。

上班肅靜、下班紛擾，日復一日的作息，人和機械都一樣，交通車裡所有人都在睡覺，背脊一涼，熱情、活力是被抽離，還是被註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