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開始下廚什麼都不懂,只能幫忙洗菜、清理碗盤,上市場指著蒜苗問老闆蔥怎麼賣?再不然就是看著整冰箱的菜,問婆婆可以煮什麼。幾個月後,在婆婆的指導下,我漸能接手應付一大家子吃食。
打開冰箱,憑記憶揀選放得最久的青菜免得冰到凍爛,再拿出玉米及冷凍庫的排骨煮湯。瞥見水糟裡婆婆已放了一包魩仔魚在退冰,估量再配個蕃茄蛋,就差不多了。蛋是最好用的食材,無論煮炒蒸滷、上菜入湯,都合宜。
煮一頓飯,洗菜最花時間。婆婆洗菜速度快,但在我眼中總覺得沒洗乾淨。拿菠菜來說,婆婆說紅紅的蒂頭很甜要留下來,我卻覺得蒂頭沒切開,一整束菜,卡在裡頭的沙粒怎洗得乾淨?現在我一個人掌廚,終於可按自己的意思洗菜:把蒂頭切下,一葉葉在大大的洗碗糟裡舒展開來,「這樣才洗得乾淨!」不過也能理解婆婆當年要煮給十幾個工人吃,時間壓力大到讓人胃痛,那有美國時間這樣洗菜。
早在洗菜前,已經放了兩鍋水等著煮沸好燙排骨及煮湯。婆婆說煮湯前先用沸水把排骨上的血水髒污燙掉,再放進湯裡燉,燉湯時不蓋鍋蓋,湯才會清。但我覺得蓋鍋蓋,省時省瓦斯,湯清不清有什麼關係。
處理完排骨,再燒一鍋水燙地瓜葉。婆婆愛把地瓜葉煮得軟爛,我不喜歡爛爛的菜,青青脆脆比較好吃。婆婆曾提到公公牙齒不好,但我心想:「爸不是很愛吃花生米?」怎會咬不動青菜。
蕃茄蛋、菠菜炒好後,最後一道魩仔魚,泡水濾去屑碎,在蒜頭起香後下鍋拌炒。乘盤時我定睛一看,這些魩仔魚似乎個頭大了點,有些全尾呈透明狀。挑出那透明的仔細打量,怎不見魚內腸?扯開小魚斷口像魷魚絲,送進嘴裡,又沒有魩仔魚的軟嫩,心想一定是婆婆出去玩在遊覽車上買到大陸黑心貨。
掀開翻滾的排骨湯,鍋壁一圈肉渣明顯刻劃水位已沒下許多,再倒進幾碗水,這家人愛喝湯,更甚於吃肉。等水沸的時間正好處理玉米。
剝下葉子、挑去黍絲,帶著水珠的玉米更顯飽滿。我舉刀代斧,這招也是婆婆教的,刀角對準玉米心,瞬間俐落大切四塊。時間算得正好,湯又滾了,把玉米丟進去,等會兒就可熄火上桌。
不多久準備好一桌吃食,按下電話的廣播鈕,一聲「吃飯了!」經分機傳送到四樓透天厝的每個角落。
公公、婆婆、先生、小叔陸續上樓。看到婆婆,我忍不住探問:「媽,那個魩仔魚就像有摻著假的,你敢是在菜市仔買的?」婆婆笑笑說:「那不是魩仔魚,是銀魚,吃起來較Q,價錢比魩仔魚貴濟囉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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