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學校,在系館前看到今年的大一新生正在迎新活動... |
今天和我的女神卡卡約會。
IKEA 四樓餐廳,落地窗大方放行陽光,在明亮的窗邊妳說:「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『接住』。」
妳不是在說自己,妳指的是教室裡那些趴在桌上、要上不上、無精打采的學生,儘管妳數落他們,但還是,也確實對這些「死樣子」的學生懷抱著期待。
妳說:「現在學生狀況很多,只要有機會遇到,就儘量鼓勵他們。讓他們知道還是有人對他保有期待。」
我雖然不是老師,但這感覺和對小孩很像,不能完全翻臉,關係再怎麼緊張,還是得留一條線。妳繼續說:「有個學生上課都趴在桌上。但之後報稅服務,對民眾之溫柔之輕聲細語,我看了都好想叫來當媳婦!」
妳說以前對學生的要求是認真學習,現在只要他們日後畢業找個工作,好好上班、過日子,每個人就是社會的中堅分子。
我說:「就是穩定社會的力量。」沒錯!妳大聲贊同。
我的女神卡卡是「麥田捕手」,接住的不只是學生。
甫上國中的女兒,不知是青春期的生理變化,還是從數十人學校到近萬人學校的環境陌生,又或是疫情禁足缺乏陽光、運動,有一段時間晚上失眠、眼淚哭個不停...。
「那時我自己也不太好。我能做的,只有陪她。放下所有事情陪她。」同為母親我知道:沒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了。
「還好走過來了,現在她好多了。」妳說得雲淡風輕,但我能感受到妳的不容易,從暗黑的洞穴中走出來的不容易。
因為我也有過類似的經驗,天氣好的要命,但心裡卻難過的要命。彷彿大家的網路都暢行無阻,只有妳的 Netflix 畫面一直在轉圈圈,1%...
還好,有人和妳一樣網路死當,證明自己的感覺不是幻覺。也還好,每個月網路用量都會重新歸零,我們便可重新出發。
近中午太陽走到另一個方向,雖說人要明亮點,但太陽光也讓人受不了,於是我們起身換位,順便去拿這裡的招牌炸雞翅,用邪惡美食安慰一下自己。
女神卡卡是我的大學同學,當小孩以為我們出生就是現在的媽媽樣時,我們見證過彼此的青春歲月,意氣風發,美麗天真,當年她就算不是系花也至少是班花,那時還沒有「女神」這種稱呼,也還不知道之後會有些「卡卡」,還好那波浪,我看著她挺過來了!
當年我們畢業自好學校、好科系,她考上會計師,在數一數二的事務所工作,我也自以為是科技人才,穿套裝、提公事包、出入高聳辦公大樓,光鮮明亮地像剛炸好的美味雞翅。及至今日,雖還在工作,但那其實是副業,媽媽才是我們心中的正職,最重要的事,我們的本質其實是粗茶淡飯。
一路走來,我們約一年見一次面,用孩子學年級更新彼此近況,把彼此當成時光膠囊、延伸記憶體,從最光輝燦爛的年紀開始,即至現在老花、白內障,我們還是一直把對方「看」下去。
拉拉雜雜地聊了好幾個小時,結束時女神卡卡問我,還有沒有和其他大學同學聯絡?
「我每天都在和『大學同學』聯絡。」
她大笑,因為先生就是我的大學同學。
米蘭昆德拉說的好:死亡可怕的不是失去未來,而是没有了過去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