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/08/22

暑假鐵人賽: 鬼月說鬼故事

《鬼姑娘》文:鄭清文 圖:劉伯樂
小時候的暑假是漫漫長日,大人只在吃飯時間出現,其他時候只有小孩和隣居看家的阿嬤。玩膩了闖五關,就從家裡帶些吃的、喝的,走路或騎車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探險。什麼都做過、開始無聊時,七月就到了,小孩之間開始流傳:紙娃娃會在半夜復活。嚇得我偷偷用火柴全燒了⋯⋯

農曆七月很魔幻,被關了一年的「好兄弟」放假,牛郎織女見面下相思雨,七月半大拜拜似乎預算無上限,供品滿桌,桌旁洗塵用的臉盆、毛巾,甚至還有鏡子和梳子。這些儀式、禁忌、天氣,加上大人又敬又怕的態度,即使是小孩也能清楚感受到某些神秘事物。

《魔法阿媽》

這部1998年製作的動畫片,整整二十幾年了,故事和電影畫質一樣有點粗糙,但樸質好看,簡單的故事線小二男生很容易理解。其中阿嬤(文英)、豆豆、小扁(由一個五歲的小男孩配音)的聲音超可愛。

看這部片主要是想讓飯粒弟認識台灣民俗,知道為什麼有好兄弟、七月半、鬼門開和普渡。

要上大學的姐姐回憶,小學看到黑貓酷羅被惡靈附身,抓活貓吸取靈魂,覺得好可怕。但對跟著哥哥姐姐躲在指縫後看《怪奇物語》的飯粒弟來說,魔法阿媽的可怕相較起來很「溫和」。

哥哥也覺得小時候看這部片有點震撼,我說:《魔法阿媽》是當年金馬奬最佳動畫片的大熱門,但因評審覺得它迷信而讓該奬項從缺。現在高二的他無法理解這些評審。是啊,按此邏輯宮崎駿的電影不就都是迷信了?

不過,得奬是一時的。二十年過去,我們還在看《魔法阿媽》;二十年前看過的,還是記得、喜歡,而有些得奬電影已被遺忘。

《定伯賣鬼》

一千七百多年前、三國時代曹丕寫的《定伯賣鬼》是個好玩的「鬼」故事。
南陽宋定伯年少時,夜行逢鬼。問之,鬼言:「我是鬼。」鬼問:「汝復誰?」定伯誑之,言:「我亦鬼。」鬼問:「欲至何所?」答曰:「欲至宛市。」鬼言:「我亦欲至宛市。」遂行數里。鬼言:「步行太遲,可共遞相擔,何如?」定伯曰:「大善!」鬼便先擔定伯數里。 
鬼言:「卿太重,不是鬼也。」定伯曰:「我新鬼,故身重耳。」定伯因復擔鬼,鬼略無重。如是再三。 
定伯復言:「我新鬼,不知有何所畏忌。」鬼答言:「唯不喜人唾。」於是共行道遇水,定伯令鬼渡,聽知了然無水音。定伯自渡,漕漼作聲。鬼復言:「何以有聲?」定伯曰:「新死不習渡水故爾,勿怪吾也。」 
行欲至宛市,定伯便擔鬼著肩上,急執之。鬼大呼,咋咋然索下。不復聽之,徑之宛市中下。著地化為一羊。便賣之。恐其變化,唾之,得錢千五百乃去。當時有言:定伯賣鬼,得錢千五。
這故事裡的鬼不可怕,反而有點好朋友的赤誠:提議輪流背著走,定伯太重也因他是菜鳥不予追究,還告訴菜鳥鬼怕人吐口水,結果是人欺負鬼,把它給賣了。

如果逼弟弟曹植七步成詩不是傳說,曹丕寫這樣淘氣的故事就蠻像他的。飯粒弟聽了,要我再說一遍,對定伯怎麼捉鬼很有興趣。

《鬼姑娘》

《春雨》是認識鄭清文的第一篇文章,很喜歡他冷冷的筆調、熱熱的心,後來知道他有一本童話集《燕心果》便去找來看看,《鬼姑娘》就在其中。這故事特別之處在:白姑娘和黑姑娘是同一人,白姑娘活著時黑姑娘的惡會被壓抑下來,但白姑娘病了,夜晚出現的黑姑娘愈來愈猖狂。大人計劃如何殺死黑姑娘,但村裡最膽小的阿城想的是去救白姑娘,只要白姑娘好了,黑姑娘就沒法做惡⋯⋯

姐姐說這不是「24個比利」?嗯,的確有點像。「還有蜘蛛人裡的『綠惡魔』。」姐姐再舉另一個例子。

好人壞人分開比較好打架,但真實生活不是無塵室、絕對空間,飯粒弟可能覺得這個故事有點「亂」,但就讓他亂吧,目前的他大部分都由黑姑娘掌控,希望他早點找到心中的白姑娘。

去阿嬤家普渡

普渡那天阿嬤準備了一桌的供品,除了現吃的好料:肉、油飯、飲料、甜品⋯⋯,還有糖、鹽、薑、餅干、泡麵(帶走的概念?),當然桌旁要放洗塵用的臉盆、毛巾。接著把香一柱柱插在每個供品上面。

把飯粒弟叫來想讓他看看,沒想到他一聞到香的烟,就嚷著好臭好臭,我低聲請他不要這樣,他還是抱怨,阿公生氣叫他不要亂講。屢勸不聽,只好把他帶進屋裡。

結果回家午休時他開始些微發燒,晚上睡覺發了一身汗。沒去吹風,也沒人感冒,心裡暗想這和飯粒弟拜拜時不敬有沒有關係。

隔天起床燒退了,但整個人烘烘地開始流鼻涕,睡覺唏哩呼嚕的,再這麼下去就怕又要中耳炎。帶去看醫生,醫生看看飯粒弟咽喉說:有點感冒,還有⋯⋯過敏。

參考:
獨家揭秘/《魔法阿媽》獻給鄭彩霞
我們的鬼文化──古今原來有意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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