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塵

才沒幾天，地板角落又是一片灰塵。

亞熱帶的台灣不會下雪，卻很會堆積灰塵。有些來自風吹沙，有些則來自我們的身體，剝落的毛髮、皮屑與角質層。

灰塵細微、渺小、無足輕重，卻是最難對抗的敵人。眼看吸塵器已經吸乾浄了，其實只是被馬達製造出來的氣流吹捧到空中，拉開窗簾，它們正慵懶地沈浮在射進來的陽光裡呢！

生命中許多記憶，重要、不重要的，有意義、沒意義的，也被時間堆積在腦海中。好像是佛洛伊德吧，他說，當記憶超過容量，便透過夢的形式宣泄。七拼八湊，難怪，夢境總是似曾相識卻又荒誕不經。但即使定期清掃，時間仍不斷以腦力能消化的速度製造記憶，就像地上、櫃上、桌上那些不請自來的灰塵。

遺忘也好，收藏也罷，最討厭的是一些不服管教的隻字片語、浮光掠影，像揮之不去、無孔不入的灰塵，時出時没地擾人清明。終於，在某個時刻我忍不住－哈啾！

一陣驚天動地，然而，用盡全身力氣的結果不過是送它一程噴射之旅。灰塵，小小的灰塵，依舊在那兒悠哉地載浮載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