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完小提琴課回到家,小五生一進門就把小提琴檢定證書拿去丟。
我莫名其妙,一向好脾氣的爸爸也生氣了,宣告處罰:一星期不能玩電動。空氣瞬間凝窒,沒辦法呼吸的感覺大家都受不了,所有人各自散開。
我選擇去洗澡,邊想這個小學五年級的男孩怎麼了?他有比哥哥姐姐叛逆嗎?年代久遠,只要現在不會再發生的事,就算當時很氣,甚至像生小孩的痛,也不太記得了。他丟東西應該是在發洩情緒,我比較好奇的是他在氣什麼?
現在問一定問不出來,情緒還沒過一出口都是「氣」,這時去問根本就是提油救火。
寫下來是個好方法,沒有剌激干擾,只有紙和筆,安安靜靜。現在他最需要的就是平靜。
會不會只寫一句話就結束?要不要再問些其他問題?最後覺得,囉嗦,一個問題就好:你到底在氣什麼?盯著它,好好看清楚。
洗完澡,我把筆記拿去書房給他,他正在看《中國童話故事》的<鹿角還狗哥>,跟他說:「去把證書拿回來,然後在筆記裡寫下你在氣什麼吧。」
說完我便走出去看圖書館預約來的書,這幾本我期待很久了。沒多久,他把證書撿回來放在我桌上,同時他也拿來一疊色紙要我跟他一起折紙。
他要我跟著他折,折老師上星期教他們的紙玫瑰花,我們各自折了一朵紅玫瑰後,他又給我一張黃色的紙。邊折,我問他:寫了嗎?寫了。
隔天在一起上學的路上,我說:昨晚小提琴課前你已經不開心了,晚餐只吃一點。他說其實是吃飯前的社會報告讓他心煩。
原來如此。功課,誰會喜歡做功課?但不喜歡能不做嗎?
「其實這世界沒有真正的自由,每個人生下來就背著一些責任。」我跟他說。
一直希望他能長出自己的樣子,但我也認為媽媽有責任幫小孩「社會化」,因為我沒辦法照顧他一輩子,當我不在的時候,他要能融入「社會」。
過了一個街口,我說:「既然一定要做,那就想怎麼做好玩。比如,那個理財報告,大家都說怎麼存錢,我們來做怎麼破產如何?」
「反向操作。」他接話了:「破產了,就不會再虧錢了。」我偷笑,不會虧錢,是一種保底策略。能融入社會,也是我期待他具備的保底能力。
「至少同學會覺得怎麼‘破產’比較有趣。」想像報告時同學可能會有的反應,我們都微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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